[空魈]心拍数#0417

空×魈，题目捏他了一首非常知名的歌

《回响》的后续，当成独立篇也没有太大问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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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arning：没啥营养的甜文。

    空跟我说：我想养一只猫。

    那时候他躺在我的床上，头发散开来，因为之前进行了一些亲近的动作，现在乱乱的，我悄悄看着，觉得他这样也蛮好看。但是这点跟他说的话没有关联，我收回思绪，冷哼一声：光养一只鸟还不够？

    他用手臂撑起自己，随即趴在我的腿上，打了一个哈欠，软绵绵而含糊不清地说：刚刚还吻了我，现在说话又这么刻薄。好绝情啊，魈。

    我脸上发热，但还是坚持道：过几天就要走，买了都是我养。好麻烦，不许养。

    哦。空说，也听不出多失望，好吧。

    他又说，那你抱抱我吧。

    干什么，黏黏糊糊的。

    好久没见你了，想你啊。

    他的声音很平常，我则也很平常地回答他：听不出来。

    空叹一口气，从我身上爬起来，一把抱住我。两个人不倒翁似的，一起倒在床上。他的手垫在我的脑后，有点热的呼吸则洒在我的脖颈边。

    还说我麻烦，你才麻烦。他低下头，轻轻地亲了一下我的锁骨，梦里已经很麻烦了，现实里还要麻烦千百倍。

    好痒。我说。他回应我道，那我不动了。然后就真的不动了，乖乖地抱着我，一句话也不说，要不是呼吸还不停打在我的身上，就像死了一样。这种时候的空很讨人喜欢，我伸出手，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他的头发。他看起来像是很累了，只发出一些含糊的喉音，我心想：把我当成多会养东西的人啊。应付这一只，已经够费精神了。

    自我从梦里醒来以后，空就搬过来和我住在一起，什么都没带，只抱了一床被子，像一个礼物一样，堂而皇之地住进了我的顶楼。我跟他说：谁允许你住这里了？他则很无辜又很理所当然地说：我知道上仙心里舍不得我。说话的时候他像开玩笑，我不知道作何反应，因为他说的确实是真的。我只知道不能表现出来，不然他那一点零星的得意就要变得更大了；我在感情方面是个新手，不能露怯给他看——还有其他所有人。

    流言蜚语永远比风扩散得还快，第二天整个客栈上下都在传一些不堪入耳的传言，底下吃食的商人悄悄交流着不知道哪个版本的俗烂爱情故事，殊不知我全部能听见。空察觉到我情绪不好，毫不在意地为我泡了一杯茶，坐在我身边，对我说：有什么嘛。

    我瞪了他一眼：编排的对象大多不是你，你当然没所谓。

    大家觉得神仙都该在天上，断绝七情六欲，因为跟人太不像了，都有点怕。空这么说，所以很多人都很怕你，不是因为你是杀伐决断的夜叉，而只是因为你在这里，在很高很高的地方。但现在你动心了，他们就会觉得，啊，原来神仙跟我们是一样的，一下就亲近了。

    你倒是难得说那么多话。

    空笑着举起手告饶：是我向你表的心意，总要负责，得说清楚。我连他们脸都不认得，上仙不至于因此吃味吧。

    我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下：谁吃味了？

    手上的那杯茶，水面上浮着洁白的花瓣，散着淡淡的清香。空讲究得要命，有损伤者不取，已衰败者不取，未含苞者也不取，我觉得，以他每天这样精细的折腾程度，迟早某一天，提瓦特全山顶能授粉的清心都要被他采完。

    他还在接着说：你的事他们不能够知道，但世间爱情大抵是相通的。你听见他们最后说什么吗？

    我摇摇头。听了一半都想下去不动声色地封住他们的嘴了，谁有闲心听到最后。

    他们说，祝我们永结同心，百年好合。

    空微笑着看我，眼睛明亮，灯火落在里面，像夕阳在荻花洲的水面上染出轻薄的碎金。他又说了一遍，永结同心，百年好合。我一瞬间有些恍惚，感觉他不是在重复，而是在说一个誓言。这句话包含了很长很长的时间，最短一百年，最长是永远。我对感情很陌生，在那么远之后的感情变得更加面目模糊，可是这句话却显得很轻描淡写，仿佛只要我们一直爱着对方，就能自然而然地到达彼岸。听起来很容易，我都要被说服了；如果从今天开始积累幸福的话，到那个时候，一定会比曾经经年累月的痛苦还要多很多吧。在那一刻，我忽然有了期待，又像是从心底里升起一点火焰，驱散了四月初寒凉的更深露重。我不该有希望的，但如果是空的话、如果是两个人的话，或许可以再去试一次。最后一次。

    空在这里待了几天就走了。他从来不会说自己具体哪一天回来，等他离开之后我每次回来都像拆枫丹那种戏弄人的礼物盒子，里面可能空荡荡的，也可能蹦出一个吓人的东西，坐在我的床边，困倦地对我说，魈，你又回来这么晚，让我等好久。

    我记得胡桃的往生堂里有一个类似的小玩具，应该是她处理完一个很小很小孩子的丧葬之后，母亲睹物思情，于是送给她的。这个玩具当时成为了胡桃好一阵子的宠爱对象，她用它逗过很多人，有一次我去找钟离大人，她正好在让他玩。岩王帝君面无表情地把两种情况都试了出来，然后很客观地评价道：这到底有什么意思？

    很无聊，我当时心里也是这么想的。但现在，这种无聊的事情却在不断上演，目前看来，我甚至摸不着厌倦的边。空躺在我身边时候，连床铺都感觉不太一样了。不是说变得更挤、更窄这种很表面的东西，而是一种状态，像是心里落下一阵雨，土地变得很柔软，踩在上面，会轻轻地陷下去。每当这种时刻出现，我便感觉自己连枪都拿不起来。太脆弱，太危险，但是，一般睡一觉就会好。至今我也不知道，到底为什么会这样。

    我说不让空养猫，第二天他便下去摸菲尔戈黛特的，抱在手臂间走来走去，喂它吃食，又轻轻地抚摸它的脊椎，蹲下来跟它说话，大概是知道我听得见，不敢说我坏话，只在那里重复些没意义的，什么魈温柔体贴，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伴侣，他是我漫长旅途里，最最价值连城的宝贝。这话我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，这次知道他在变着法儿抗议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。我站在窗边远远望下去，看见他小小的人影，梳在脑后的金发被风吹拂，微微飘动。我在心里想，要是真的这么喜欢，不如就养一只吧。确实很麻烦，但如果以后要过日子，总归有很多麻烦。避不过的。

    但是，一看到他，这种话便说不出口。空总是看起来很淡漠，对一切都不太在乎的样子，于是我便不想表示得很依赖，仿佛这样就是输了。爱上一个旅人就是会这样的。他总是会走，匆匆忙忙，分别应该是我跟他在相处时，自觉自动的一个条例。我知道他一直在寻找自己的胞妹，一直在大陆漂泊，像是无足之鸟。我只是一缕毫不自由的风，两千年来，寡淡地掠过璃月的街头巷尾，不知道为何，他却被我困在原地。

    晚上他说：明天我得回一趟蒙德，冒险家协会有人找我。我应了一声，在心里告诉自己，稀松平常的事，再经历几次，就会习惯了。他伸开手臂抱我，低低的声音在我耳边：上仙看来不是很高兴嘛。

    我刻薄道：不然还要我放炮庆祝你离开璃月吗？

    他不以为忤地笑笑，又说，也不问问我什么时候回来。

    问了你也给不出准数吧。

    哎。空应了一声，笑着吻了吻我的嘴唇，确实说不出。要是说了哪一天，又没赶得上，多令人失望啊。我觉得不能再让你失望的。

    他亲吻的时候不会那么很快收走，而是保持着半贴不贴的亲昵状态，说话时候会碰到一下又一下，跟蝴蝶翅膀似的，被我吞咽下去，掉到胸腔里。他往下蹭了蹭，把耳朵贴在我胸口，说，都亲了多少次了，魈，你怎么心跳还是会这么快。一分钟有没有一百一十次？

    我热气一下上脸，推了他一把，我哪知道！

    翌日我醒来的时候，空还睡着，背对着我，脊背轻轻起伏。我望着他，不知道他是否记得三天之后是我的生日，我从来没提过，他也没问过我。真的很想让他陪我一起过生日。我从来没这么重视过一次生日，并非想要向他讨要什么礼物，只是如果那一天他在的话，我就能装作不经意地把这件事告诉他，他的祝福会比其他所有人的都有意义。这种日子向来都是过时不候的，但偏偏今天，他又要走了。

    原来怎么过，这几天就还怎么过，没什么分别。四月十六日傍晚，我推门进去时，只有满室阴影在迎接我，我喂了鸟，又出了门，一整夜没回来。整个白天我都没回望舒客栈，我很久没有花这么长的时间在外面闲逛了，今天是一个天气很好的春日，阳光穿过草木与树梢，当我走过它们时，生灵吵吵嚷嚷的，似乎在对我说：生日快乐。我坐下来，又实在没法静心，眼前蜂蝶飞舞，只要我一靠近，就会飞得很高。

    我忽然给自己找到了某种消遣。等回过神时，整个峡谷的晶蝶似乎都被我抓完了，手上是它们掉落的晶核，仔细数数竟然有十几个，在我手里闪着细碎的光，像控诉我破坏自然环境的眼泪似的。

    拿着它们，扔又不是，保存更怪，我思前想后，还是决定带回去给菲尔戈黛特，有谁喜欢的话，就把这个送给她。经由我手的东西，可以驱邪，也并非一无是处。

    等我赶回去时，夕阳都快落完了，只剩一点边挂在天际，闪着惨淡的余烬。出乎我意料的是，菲尔戈黛特一见它便笑了起来。魈上仙，这你可就问对人了。她眼波盈盈地说，我还真恰好知道这样一个人，肯定喜欢。

    您先去喂一下您的鸟吧。她催促我道，我今天感觉在楼下，都能听见它凄惨的叫声。

    该是她听错了，我一边开门一边想，我们养的鸟一向胆怯得很，饿了也只是闷不吭声地瘫在鸟笼里，从不乱叫的。她听见的该是野鸟。刚想到这里，门开了，我的思绪便断在这里。

    鸟儿乖乖的，小盆里还堆着零星的吃食，空坐在床边，阴影铺满了他的脸，他看着我，身前是一张小桌子，上面很多菜，但是没有香味，大概已经全部冷了。魈，他说，依旧很平静，听不出生气或者动怒的样子，反而感觉蛮温柔的。要是我，这么不守时的情况，我肯定会说对方几句。但他只是说，你又回来这么晚，让我等好久。

    空一叠叠走下去热菜，我坐在一边，难得感觉有些不知所措。眼前的菜琳琅满目，看着不像璃月风味，最后一道菜却熟悉，依旧是他最拿手的杏仁豆腐。空热完菜，坐到我对面，我终于把一直盘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。抱歉，空，让你等了那么久。

    没关系的。空说，笑了一下，以前都是你在等我，我稍微等你一下，没关系的。

    他蹭过来，抱住我，说，魈，生日快乐。之前去蒙德，就是去采货的。我知道你不能离开璃月，所以想着做一些蒙德的菜给你尝尝。不知道你喜欢哪些，就做了很多。我手艺你也知道，不好吃的话，骂我可以，可别骂温迪啊。

    我被他逗得笑了。我才不会有事没事骂风神，是你经常在干吧。

    怎么会是我，我这么温良恭俭让。空正经地板起脸，是派蒙说的。

    派蒙去哪了？ 

    楼下的客房。这种时候她也知道不要来打扰的。

    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？我忽然想起这茬。

    开玩笑，我是你伴侣啊。空皱起眉头，用膝盖撞了我一下。这种事我第一天就去找钟离打听了，怎么，你以为我会忘记吗？

    我不想承认，也不想撒谎，只能默不吭声。空叹了一口气，我以为他要说些什么，他却没有，只是说，那先吃饭吧。

    吃完饭，空把碗筷送下去，上来洗漱完后，他总算注意到我今天带回来的战利品。这是什么啊？他拎着那串黑夜里发光的东西说，晶核吗？你今天出去一整天，抓蝴蝶去了？

    我现在心情很好，于是只屈尊纡贵顶了他一句：看不出吗？

    一整天抓十几只。他好笑地说（我听到他憋不住的笑声了，啧），上仙，真是高效啊。

    不敬仙师。我冷淡地骂他道，他则把晶核戴在头顶，黑夜里只有头微微发亮，显得很滑稽。但他顶着这个却忽地正经起来，稍微转过了身，正视着我。

    魈，我之前见到荧了。他说，还记得吗？我妹妹。

    我一下子收敛了玩闹的心神。我看着他，心里第一反应是：完了。

    这次过来，估计是告别的。既然找到了家人，那么旅途中也就不需要再一处落脚点。

    我发出声音说，嗯。想先发制人地问问，却怎么也说不出话，只能听见空继续说：她现在……现在跟原来有很大的变化。她还活着，活得很好，有自己的目标，不再是原来那个总听我话的妹妹了。她跟我说，我现在还不能理解她。只有等到我也走完一段漫长的旅途之后，她才会在尽头之处与我相见。我思索了很久她的话。现在想，如果她真的长大了的话，我可能也该抛弃兄长的身份，顺从一次她的选择。

    说到最后，空笑了一下。说完她就走了，边走边回头，看来还是没完全长大。

    我绷直脊背，心跳又开始加速，每分钟一百一十下，可能还要更快。我好容易让音调平稳：你说顺从她的选择……什么意思？

    他看向我。这时候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表情，跟平时都不相同，仿佛做出什么重大决定，之前的某些部分无声地破碎，被掩埋进土里。现在仿佛是新的开始，一个新的节点，他带着那种微妙的、崭新的表情，很轻很慢地说：意思是我暂时不走了，魈。

    说完后，他便伸长手臂，过去搂住我的脖子，仿佛知道我会反应如何一样，把自己的五官全部封闭在我的身体里。我花了一段时间来消化这个事实；之前空对我说永结同心百年好合的时候，我原以为已经听不到比这个更动听的话。但现在我才发现，空说他不走了，给我带来的喜悦远比前一句要大得多。永远在一起实在太虚无缥缈了。对于仙人来说，这几乎就是一种虚无的承诺，它们都太久了，久到即使被说出，也没什么实感。我并非彻底的神，从我会爱上别人就能看出来。我想要朝夕，想要日复一日的相处，想要每天早晨睁眼和晚上入睡前最后一刻，看到的都是空的脸。我真的很依赖他，我很高兴不用我说，空也会这么去做。少年慢慢地往下滑，停在我的胸口说，魈，你的心跳好像在唱歌。我在黑暗里笑了一下，回应他道：油嘴滑舌。

    搂着我的手臂松开了，我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，随即，温热的触感落在我的额头。然后就是自然的，我们接吻，拥抱，做一些黑暗里才能做的事。到最后我有些累了，阖着眼睛，让他帮我清理。弄完之后，他躺回床上，抱着我，像抱着他的第二块枕头。我心满意足地往他那里靠了靠，近乎是无意识的，空说：我们养一只猫吧。几天前，他说过类似的话，被我拒绝之后，也没表露出任何异常。原来从那个时候起，他便打定主意不会再走了。

END.

    请无视我一个月之后才写魈生贺的事吧！真的太忙了之前……；；

    1k热度感谢：这篇其实该说是《回响》的余热吧（笑），没想到也1k热度了，《回响》也已经3k热度，真的很感谢大家！

    魈原本就是我很喜欢的一个角色，而且与我生日只差一天，不可谓不巧（也让我更喜欢他了）。当时写《回响》，就是想认认真真写一个阿空如何与阿魈相爱的故事，后来我寻思着既然费心费力把饺子给包了，不如配个醋，写写坠入爱河的降魔大圣，于是便有了这一篇。《心拍数#0822》是我非常喜欢的一首歌，这次正好用上，趁机多写了点小情侣相处，写得很顺，两个多小时写完，非常开心。以后还想写更多的空魈！以后一定会有机会的！

    再次，感谢所有人的喜欢！如有感想，烦请留下评论=w=！